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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严田抱着那个小女娃和那个女人对视,一直严肃板正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各种极端的表情:狂喜、惊愕、愤怒……

    江寄白的脑子转得很快,一转身就把尤念拉出了菜馆。

    “严老师会不会有事……”尤念挣扎着想要回去。

    “他能有什么事,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被女人揍吗?”江寄白笑着说,“被揍也只能认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尤念被他拉得踉跄了几步,不甘心地朝后看了看。

    江寄白一口气把她拉到了广场中间,广场里的音乐喷泉正喷得热闹,好些小孩在音乐的间隙冲过去踩水,又在水喷出的一刹那尖叫嬉笑着跑开。

    两个人收势不及,差点一头扎进了喷泉里。

    音乐一变,冲天的水柱跟着音乐的节奏变得妖娆了起来,两个人这才免去了淋湿的厄运。

    “想听故事吗?”江寄白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,“不太美好,你听了别难过。”

    故事的确不美好,严田原名严亭远,年少成名,以一部悬疑破案剧风靡大江南北,稳稳地拿下了当年的最佳编剧奖,成为各大影视公司热追的金牌编剧。

    成名十年来,他的剧一直是收视率的保障,当然,他也做过很多年少无状的轻狂事,恃才傲物,骂走过很多投资商和影视公司老板,得罪过很多人,更有文人风流的秉性,和很多当红明星传过暧昧。

    八年前,他坠入爱河,就在他结婚的前夕,被人控告强/奸,而告他的人,正是他准备结婚的对象。

    那女的证据确凿,视频、带有精斑的损毁内衣、伤情鉴定一应俱全,当时的媒体热炒,所有曾经被他得罪的人全都落井下石,那女人以一个受害者的名义四处演说、受访,舆论一边倒,集体封杀严亭远的剧作,以至于当时他写的剧收视率惨跌,被投资方告了把所有的家底都赔光了。

    第一次开庭的时候没有宣判,严亭远被几个朋友保释,择期重开的时候那女的忽然撤诉,就此人间蒸发。

    严亭远就此一蹶不振,隐姓埋名,江湖上从此只有他的传说。

    尤念听得瞠目结舌,好半天才回过味来:“那女的一定是特意来报复严老师的吧?”

    江寄白点了点头:“太狠了,身败名裂,真的还不如给他一刀呢。”

    尤念的脑子里迅速勾勒出一个剧本大纲,女主由恨生爱,报复完之后发现内心深处的感情,最终为他默默在不知名的地方生下孩子,历经磨难后一家人团聚……

    “想什么呢?”江寄白笑着问。

    “严老师一定很爱她,”尤念叹息了一声,“这么多年都单身一人,爱情……太脆弱,有时候甚至……不堪一击。”

    江寄白凝视着她,低声问:“是吗?”

    广场上的音乐一变,从激昂转向缠绵,是一首经典老曲ry。这是一部爱情电影的主题曲,在大学的编剧课上,曾经被老师拿来做范本。尤念定定地看着前方的水柱,电影中的场景伴随着音乐浮上脑海。

    爱情,有时候又太过强韧。

    就连她,一个孤独的灵魂,都有被同化的危险。

    熟悉的气息倏然间逼近,她猝不及防,惶然抬起头来,撞进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庞,优雅清隽,眼神炽烈。

    还没等她回过神来,唇上一热,落入了一个湿热的所在。

    江寄白缓缓描摹着那甜美的唇形,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。

    “小念,别逃避了,”他喃喃地低语着,“相信我,和我在一起,我们的爱情会比你想象的更美好。”

    尤念无法思考,被压抑的感情来得如此迅猛,如此汹涌,她被动地张开了双唇。

    江寄白啃/噬着那柔软,在那片甘甜中梭巡着,追逐着还在犹疑的丁香,被强自忍耐的热情,终于在这一刻爆发。

    好像要窒息了,好像灵魂都出窍了,在这一刻,所有的一切都远去,只剩下本能的索求。

    音乐戛然而止,灵魂回归原位。

    尤念一下子推开了江寄白,仓皇地站了起来,差点摔倒。

    手里一空,肌肤相贴的暖意瞬间消失,江寄白有一瞬间的失落。

    “你要对我负责任,”他委屈地看着尤念,“亲了我,可不能始乱终弃。”

    尤念瞪大了眼睛,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不要脸皮的人!

    “拉我一把,”江寄白揉了揉腿,自然地朝着她伸出手去,“抱着你把腿都压麻了。”

    尤念下意识地伸手,却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,绷紧了脸,看都没看江寄白一眼,飞快地朝前走去。

    江寄白愣了一下,只好朝着她追了过去:“小念你怎么了?太无情无义了吧,说变脸就变脸。”

    尤念却充耳不闻,一路疾行,埋头朝自己的公寓走去。

    东丰广场离尤念的旧公寓不远,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,任凭江寄白在旁边如何插科打诨,尤念咬着唇没有回答,几乎是逃难一样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门被用力地甩上,让试图进去的江寄白碰了一鼻子的灰。

    他左思右想弄不明白了,尤念这模样,到底是害羞还是生气?他都做好准备让尤念甩他一耳光骂他一句登徒子了,结果怎么她反倒像个小媳妇一样逃走了?

    一个念头忽然跳进了脑海,他的心跳有点加速。

    敲了敲门,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江寄白定了定神说:“尤念,你不肯理我,那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屋里还是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“我真走了,”江寄白威胁说,“我受够了,你变来变去,一会儿喜欢我,一会儿讨厌我,一会儿对我热情,一会儿又冷若冰霜,外面有大把的女人等着我,我何苦在这里受你的闲气。”

    屋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异响。

    江寄白把耳朵贴在门框上,屏息听了片刻,跑到房间里故意整出点动静来,随后大步走了出去,把所有的灯都关了,拉开铁门,“哐啷”一声又关上了。

    江寄白站在离卧室最近的角落里,屋里黑漆漆的,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
    细细的啜泣声响了起来,又忽然顿住,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地堵住了。

    江寄白的心脏被这啜泣声割开了,生疼生疼的,有种想冲出去的冲动。

    门小心地被开了一条缝,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夹杂着强忍的哽咽,尤念光着脚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黑暗中,她走得很慢,好像脚上有着千斤的重量。

    “我才受够你了呢……”她低低地念叨着,“骗了我那么久……走了就走了……谁稀罕……”

    语声一下子顿住了,她站在原地茫然看着这漆黑的一片,忽然急促地喘息了起来。

    呜咽声响起,她哭出了声来:“大白……我……没想你走……要是……”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狂喜流窜在身体里,江寄白浑身上下的血都往上涌去,欢喜地快要爆炸了。

    他霍地一下窜了出去,一下子就把那个单薄娇小的身影抱进了怀里,双臂锢紧了,深怕她再从怀里逃走。

    “小念,是你吗?我骗你的,我在这里,永远都不走。”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,这才发现,这张脸上已经满是泪水。

    尤念惊慌地挣扎了起来:“我没有!我不是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还想骗我,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回来了,”江寄白的吻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,吻去了她的泪水,“你要是再不相信我,我只好学江臻了。”

    “学江臻?”尤念愣了愣神。

    “找个冤大头一起跳崖啊,从此以后,生死两隔,你想见我都见不到了。”江寄白耸了耸肩。

    “呸呸呸,胡说八道!”就算是笑话,尤念还是打了个寒颤,生活有太多意外,这种倒霉的话可千万不能讲,要是应了可怎么办!

    “心疼了?”江寄白的嘴角勾了起来,忽然把她抱起,骤然失重的感觉让尤念一下子惊叫了起来,“尤念,你说该不该罚你?你知道你让我心疼了多久!我怎么教你的,被人欺负了就该狠狠地欺负回来,躲起来算是什么回事?”

    尤念揪着他的衣领,简直愤怒了,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太厉害!“你让我怎么欺负回来?揍你一顿还是逼你娶我?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好不好,因为被人亲了一下要求负责,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!”

    “这倒也是,”江寄白煞有介事地说着,“不过,我教你一个办法欺负回来,只对我有效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办法?”尤念一下子来了精神。

    江寄白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,把尤念扔在了床上,尤念的头皮一麻,飞快地滚到了墙角,警惕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江寄白往床上一躺,半侧着身,拉了拉衣领,冲着她笑了一笑:“随你□□让你欺负回来。”

    尤念的脸腾地一下红了。

    “真的不考虑一下吗?我第一次邀请别人欺负我,你不来我很受伤……”

    江寄白的声音萦绕在耳旁,居然还带着几分委屈,尤念的心砰砰乱跳了起来,情不自禁地看向他。

    他的眼神清幽而深邃,仿佛要把她吸进那片黑色的汪洋。

    她能感受到其中的真挚和坦诚,就是这真挚和坦诚,将她从龟缩中拽了出来。

    有什么好怕的呢?

    最起码在此时此刻,江寄白是爱她的。

    而她,早就在不知名的时刻丢失了她的心。

    尤念半坐了起来,闭上眼睛,颤巍巍地凑了过去。

    方向感太差,想要欺负嘴唇的,却欺负到了鼻子上。

    这触感明显不对,尤念懊恼地睁开眼睛,分辨说:“不行……重来……”

    嘴唇一下子被温热堵住,气息被炽烈掠夺,一阵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江寄白的吻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,带着她沉沦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江寄白终于松开了她,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酡红,一边轻啄她的唇瓣,一边低语:“这次的技术满意了吗……刚才亲完就走……是我哪里发挥得不够好吗……”

    他在尤念的嘴角舔了一下:“难道是这里……你说……我改就是了……”

    尤念下意识地抱着他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这人太不要脸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