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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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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现在,整个盛世风华的人都知道新任总经理已经提前来到H市,而那个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实习生林雨菡一跃成了御前红人。

    名声大了,流言也就跟着来了。其中意见最大的当然是和林雨菡同一时间进公司的两位实习生。她们一开始只是两个人私底下议论,到后来就在大办公室里义愤填膺地从“拼爹”批判到“拼干爹”。影射的是谁大家都清楚,但是由于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意见,所以谁也没去阻止,反正到时候挨批的也不会是他们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高野就会晃着杯热咖啡从她们身边飘过,自言自语地感叹:“唉,都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,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旦,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丑!”

    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凝固,两个实习生只能对着高野干瞪眼,要是反驳了不正好承认自己貌不如人。对她们而言,宁可承认拼爹拼不过林雨菡,也不愿承认自己长得没她好看。

    林雨菡自己对这个御前红人的身份叫苦不迭。这段时间,唐秋媗把一切不用亲力亲为的杂活都交给了她。唐秋媗不让她赔那辆法拉利的钱,等于是将了她一军,跟变相签下了卖身契一样。

    唐秋媗把林雨菡使唤来使唤去倒是不亦乐乎,想不到这人真正做起事来还是挺利索的,即便被布置了麻烦的任务,也不会找各种借口来推辞。一段时间相处下来,唐秋媗对她的好感度渐渐从负数回到了正数。

    这三个星期对林雨菡来说是度日如年。好不容易撑到周五下班,林雨菡一回到家中,连饭都懒得吃,直接摔进被窝里呼呼大睡。

    刚进入睡眠□□,一阵激扬的克罗地亚狂想曲响起,林雨菡吓得从床上跳起来,这是唐秋媗的专属铃声。

    “喂,唐总。”林雨菡跪着接电话。

    “雨菡啊,这周六晚上有个宴会,你也一起参加吧。下午一点小纪会过来接你,先到我这里坐坐,记得穿漂亮点。”

    林雨菡边答应着,边在心里哀嚎,唐大小姐,你就放过我吧!现在唐秋媗已经取代林之道成了头号催命鬼。

    周六下午,林雨菡穿着一条朱红色的商务礼裙站在唐秋媗面前,唐秋媗慵懒地倚在沙发上,手里端着茶,很慢地,把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。林雨菡一看那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妙。

    “咳,雨菡,今晚虽说只是一个私人聚会,但来的都是在H市有头有脸的人物。不管是为了盛世,还是为了你自己,你都要认真对待,好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林雨菡小声答应着。

    唐秋媗把林雨菡带到衣帽间,拉开正前方的柜子,要帮她挑衣服。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晚礼服,林雨菡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,这位唐大小姐的生活真不是一般的奢侈。自己简直要被她比到下水道去了。

    唐秋媗一件一件地拿着礼服在林雨菡身上比试,最后挑了一条黑色漏背晚礼裙。

    “穿这条吧,你很适合黑色。”

    从小到大说自己适合穿白色的人不少,说适合穿黑色的只有唐秋媗一个,唐大小姐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。林雨菡拎着裙子等了半天,见唐秋媗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她,不好意思道:“唐总,你能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唐秋媗看着林雨菡微微泛红的脸,大方道,“有什么关系,都是女人。”说着就在一旁的小沙发里坐下,兴致盎然地看林雨菡换衣服。这身材还真是没话说,玲珑有致,曲线诱人,完美的背影让人看了想犯罪。这样一个美人儿带到宴会上,绝不会给自己丢脸的。

    林雨菡暗道,吃亏的又不是你,你当然没关系。十八岁之后,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换过衣服吧,更别说是一个见面不到一个月的人。林雨菡努力说服自己无视边上这个人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换好礼裙。

    “在宴会上你就不用叫我唐总了,叫秋媗姐就好。”

    林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那声秋媗姐憋了半天硬是没憋出来。这唐大小姐的名字实在太过柔美,叫起来让人心都融化了。

    之后,林雨菡又被化妆师和发型师折腾了五个多小时,才算完事。

    唐秋媗看着面前这个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无可挑剔的大美女,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走吧,有人估计要等不及了。”

    唐秋媗不愧是商界名人,从进入天盛大酒店六楼宴会厅开始,就不断有人上前来打招呼。唐秋媗一边礼貌地回应着,一边带着林雨菡快速地穿越人群。

    林雨菡从小就很抗拒这种宴会,这里的每一个人,都带着一副完美的面具,你不知道那甜到发腻的笑容背后是怎样的阴谋和算计。曾经有一个女人,以生意伙伴的身份和父亲一起出现在这样的场合,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模样,男才女貌,默契天成。然而,就是这个女人,却在几个月后夺走了她的父亲,让她有家不能回,只能躲在那幢早早划到自己名下的房子里。

    在母亲生病的时候,父亲信誓旦旦地表示,即便倾家荡产也要治好母亲的病。母亲病逝之后,父亲又当着他们兄妹俩的面发誓,此生再也不娶。但那个女人却如此轻易地让父亲食了言。山盟海誓的爱情,究竟经得起多少考验?

    林雨菡心下黯然,不由自主地握住唐秋媗的手,任由她带着自己往大厅深处走去。

    两人最后停留在一小撮衣着光鲜的人边上。林雨菡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围在中间英气逼人的男人,他站在那里,有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和睥睨天下的傲气。

    男人越过人堆看到了她们,冰冷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,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艳的表情,接着,自动让出了一条路。

    他们当然知道,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盛世风华集团新任总经理唐秋媗,未来还极有可能是盛世的接班人。

    人中龙凤,是商界对这对商业奇才的评价。自这个称号在财富周刊出现那天起,这两个人的名字就紧紧连在了一起。对其中一个人的专访或报导必然会提及另一个人。

    男人极淡地笑了一下,两步走到她们面前,确切地说,是唐秋媗面前,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林雨菡一眼,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林雨菡有一点点难受。

    “好久不见。”唐秋媗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位绯闻男友。

    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很老套的寒暄,但似乎用在此时此地再合适不过,默契天成,林雨菡又想到了这个词。

    唐秋媗转向林雨菡:“这位就是今天包场的大老板,鸿华集团的总裁苏铸。”又对苏铸道:“这位是林氏国际林董的千金,财富周刊林编辑的妹妹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叫林雨菡,你好。”没等唐秋媗说完,林雨菡就自报姓名,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认识方式,建立在社会地位之上,太过功利。尤其是那句“林氏国际林董的千金”,听起来实在刺耳。

    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苏铸刚准备和林雨菡握手,肩膀就突然被另一只手软软地搭住,接着一股醉人的香水味扑鼻而来。林雨菡抬眼看去,只见一个明媚高挑的绝色女子正趴在苏铸肩上,挑衅地看着唐秋媗。

    “哟,几天不见,你看起来老了很多嘛。”

    林雨菡吃了一惊,头一回听到有人敢对唐大小姐说这种话。看她和苏铸亲密的样子,可能是恋人关系,来者不善啊。

    唐秋媗不以为意地笑笑:“是老了,工作忙,人也老得快。”

    女人冷哼一声,看向林雨菡道:“这么久不出现,原来是找了新欢啊。长得倒是满漂亮,就是太嫩了点,我还是喜欢老的。”

    林雨菡秀眉微蹙,这女人敢情是个极品啊,哪有这么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话的。

    “别闹了,你今天就不该过来。宴会就要开始了,我和秋媗要去招呼别人。你自己在这好好呆着,看够了就早点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哥,我才来你就赶人呀!”女人嗔怪道。“哎,算了,反正我今天也有聚会。你们别弄得太晚就好,等会儿我和老女人一起走。”

    她这句“老女人”又是冲着唐秋媗说的。林雨菡心里有些不服气,唐大小姐今年才28岁,怎么也说不上老。不过刚才听这人叫苏铸哥哥,估计是妹妹对哥哥的心上人瞧不顺眼,专门来挑刺的。